(资料图)
文 | 李宗益
又到槐树开花的季节,老家的妹妹又送来一袋新采摘的槐花说让我尝个鲜。望着这通体洁白、晶莹欲滴、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槐花,我似乎又回到了故乡的童年时光。我家老屋后院有三棵粗大的槐树,距今已有百年之久,是父亲的爷爷栽的。听父亲讲,槐树和财主同音,原本老人家想栽棵槐树成个财主,没承想错栽了洋槐。不受待见的它反而阴错阳差为主人的后代减少了饥饿之苦,应了千百年来“前人栽树后人乘凉” 的那句古活。
每年花开季节,高大的槐树带着一种野性,放纵般的开得满枝满丫,团团簇簇。那花白里透着青,青里含着白,一朵朵,一串串,一簇簇,密密匝匝,坠得枝头弯了腰,低得伸手就能摘到。一团团含苞待放的花蕾,形如米粒,色赛珍珠,如丝如缕,如云似水,在微风中摇曳,在枝头上起舞。院内如雪似银白花花的槐花,扑鼻馥郁的香气和成群结队、嗡嗡作响的蜜蜂,弥漫院落,弥漫天空,半个村子都沁在槐花香里。
小时候,每当槐花盛开时,我们一家人围坐院子里,一边欣赏银光闪烁,芳香四溢的美景,一边吃着母亲用娇滴鲜嫩的槐花做成的里软外硬的锅贴,流油的包子,喷香的丸子,油亮的鸡蛋饼和那清爽可口的蒜泥凉伴槐花,闻闻那香味就从鼻尖延伸到喉咙,我和弟弟、妹妹这几个馋猫早已馋涎欲滴了。母亲喊一声“吃飯唠” ,我们便迫不及待跑过来,板凳还没坐稳,不管烫手不烫手,抓起清香流油的包子就往嘴里塞。稀里哗啦,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,排山倒海。槐花或蒸或炒,或煎或炸,凉拌做汤样样都是歺桌上的美味佳肴。
上个世纪物质匮乏“瓜菜带”的岁月,更成了四月青黄不接的稀罕物。那些年谁也无心留意娇美的槐花,过了初春还沒有完全绽放,父亲用两根带镰刀和铁钩的长竹竿,刀割钩拧的将树上所有的槐花齐刷刷全拧下来。心地柔软的母亲不忍心树木受到伤害,嘴里一个劲的嘟念;“慢一点,慢一点,这树也是命” ,这话说给父亲似乎也说给我们听。她一边看着弟弟和妹妹蹲在簸箩边,捋着大把的花蕾大口大口的咀嚼,轻轻的叹了口气。又一边把地上槐穗和槐叶捡到篮子里,花和叶分类放好,趁着好太阳晒一晒,等到半干后装在几个袋里封好。我问:“封起来干啥?”母亲说:“ 傻孩子,这样才能放得住,这槐花还要吃到下了麦子呢。”
母亲是做槐花食品的一把好手,蒸炒煎炸十数道菜不见重样,但在那缺粮少油的年代,用什么办法都是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 。那时她做饭多用槐花少放面,反反复复就是老两样。把槐花放在锅里稍稍焯一下,然后揑点盐兑上半碗地瓜面,在锅里蒸熟成了补啦子饭食。加上用玉米面做成的稀粥,上顿补啦子、稀粥,下顿稀粥、补啦子,吃得胃里直吐酸水。偶尔她也把握成的槐花团水分挤掉,放上地瓜面粉做几个窝头分给我们,她默默地端起碗喝着清的见底的稀粥。那几年,槐花就成了家中最多的充饥之物。也恰好是槐花,犹如上天的赏赐,给饥饿的全家带来生存的希望,与我们相伴度过那一个个青黄不接的季节。
如今,那满院的槐花和那个缺吃少食的年月,成了我永久的怅然记忆。槐花早已成为城里和乡下歺桌上的美味,登了酒楼、饭庒的大雅之堂。一晃数十年过去了,父母已不在人世,我也早已走出了那个村庄。可儿时的美好时光却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,一如这年年绽放的槐花,温暖着我渐行渐远的岁月。
李宗益,字静轩,济南人。现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、山东省诗词学会会员、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、麒麟读书会与作家联盟副会长、普利诗书画艺联谊会副会长,偶有作品散见于作家报、散文选刊、济南日报、山东工人报、齐鲁晚报、等报刊与网络谋体,多件作品获得各级奖项。
壹点号山东金融文学
新闻线索报料通道: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,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,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!
X 关闭
Copyright © 2015-2022 华中服装网版权所有 备案号:京ICP备12018864号-26 联系邮箱:2 913 236 @qq.com